头,温暖,有力量。
她想要靠过去,把自己的脆弱都放在那双手里。
可是,内心仅存的理智在告诉自己,不能,她现在没有人可信,而且她还是个妈妈,她只能自己坚强。
就靠着这份强大的毅力,她睁开了眼睛。
霍南丞的脸在她前面晃了晃,她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,“你别动。”
霍南丞哭笑不得,“我没动。”
“那就是我晕,你怎么来了?”
“你生病了。”
“正常,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。你别让一瓶过来,别传染他。”
“嗯,他没过来。”
“你让芹嫂熬完江汤给我喝就好了,你走吧。”
即使病着,她也不想要依靠他。
霍南丞又摸了摸她的额头,“你在发烧,我刚才给你量过了,39度5.”
“那吃退烧药吧,家里有布洛芬。”
他想要去抱她,“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“不要。”她坏脾气的低吼,“我不要你管,一场感冒而已,我自己能应付。”
霍南丞很有耐心,“别跟我犟,乖一点。”
她炸毛了,有气无力的冲他吼,“不要你管,这些年没你我也没病死,我以前生的病比这个严重多了。那个时候都是……”
她忽然住了嘴,那个时候,都是霍居安在她身边,在她以为自己熬不下去的时候鼓励她照顾她,让她活到了今天。
可到了今天,自己却无情的抛弃了他,甚至等不到最后一个结果。
生气是一回事,难受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她咬着下唇,眼睛疼,心里也疼,从蜂针扎的刺痛变成了绵延不去的剧痛,慢慢的把肺腑熬烂成脓。
要不是她的生命里有一个一瓶,她真不想活了,太辛苦。
活着如果只有不断的背叛和伤害,真是没有意思。
看着她没有生命色彩的眼睛,霍南丞心里钝痛。
这是他料想过的,可还是不可避免的伤害了她。
他用这种方法把她给逼到了绝路,其实就是另外一种要逼死她的方法。
他不能让她这么下去,他要给她疗伤,让她好起来,笑起来。
芹嫂煮了姜汤送进来,霍南丞接过,“我来喂她喝。”
夏微澜挣扎着要起来,“我自己喝。”
他把她给扶起来,后背给她塞上枕头靠着。
姜汤很热,盛在白瓷碗里,深浓的颜色,浓浓的姜味随着袅袅烟气飘散。
他自己一向不喜欢这种东西,以前感冒了一般都忍着,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吞两片药,芹嫂给煮了多少次,他都不喝。
霍南丞讨厌姜,这个芹嫂和夏微澜都知道。
不过,他这次还是忍着,舀了一勺,轻轻吹凉,送到了她的唇边。
夏微澜的眸子有些迷茫,所以看他的时候软软的,不像平日里的冷漠疏离。
她张开了嘴巴,粉色的唇含住了勺子,轻轻吮了勺子里的汤汁。
霍南丞的喉结急剧的滚动了一下,吞下自己一下就奔涌而出的热烈,可是大手,却几不可见的颤了颤。
这个女人,总是无时无刻的不让他失神失态。
喝了几勺,夏微澜大概也清醒了,她伸手拿碗,“我自己喝。”
“也好。”
他把碗递过去,站起来去给她倒水。
夏微澜喝姜汤的样子很豪迈,其实她也不愿意喝,不过到不了不能忍受的地步罢了。
喝完后,她接过霍南丞手里的清水。
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,“还是很烫,喝姜汤不管用,药在哪里,我去找。”
她喝了姜汤后身体暖了,额头也出了点点细汗,“你让芹嫂找。”
“那好,你先躺下。”
他扶着她躺下,给她盖好被子。
芹嫂很快把药找到,可夏微澜已经迷迷糊糊。
霍南丞哄着她把药吃了,芹嫂又去找来酒精和棉球,想要给夏微澜物理降温。
她看到霍南丞在场,想要让他来,又觉得不妥,让他出去,又开不了口。
霍南丞知道自己此时和夏微澜的关系,要真由他来做,等清醒了那个女人能恨死自己。
他主动出去,“芹嫂,你给她擦,我去看看一瓶。”
芹嫂松了口气,细细给夏微澜擦拭。
芹嫂毕竟年纪在那里,等忙完了,一身大汗,累的头昏眼花。
她出去,发现霍南丞站在门口。
他等的很焦灼,“怎么样,不烧了吗?”
芹嫂摇摇头,“她从两年前从京都回来后,病了一场,足足躺了一个多月,就这样高烧反反复复,后来好容易好了,又大着肚子提心吊胆,生怕因为用药过多对孩子有影响。等孩子六七个月的时候,她又有了妊高症,浑身肿的的发面儿馒头一样,路都走不了几步,异常辛苦。生的时候又难产。哎,太太是九死一生才生下一瓶,这个时间段一直是霍大少在照顾她开导她,所以太太才……”
霍南丞点点头,“我都知道,我知道她过的辛苦。”
“很多人都觉得是太太害您,还贪图您的遗产,可她真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这个世界上的人个个唇如利刀,茶余饭后把夏微澜的事当艳情秘闻来讲,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一句夏律师,内心却鄙视她的很。
可是芹嫂却知道,她是再纯粹不过的人,恩必报,债必偿,她没辜负过任何一个人。
至于她和霍南丞之间的恩怨,芹嫂相信那是个误会。
她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很长,他们离离合合吵吵闹闹她都看在眼里,她觉得他们俩个是有真感情。
她读书不多,就从电视戏里听到看到的,有情人,不应该终成眷属吗?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儿子,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。
她的话不知道霍南丞能听进去多少,叹了口气,她离开了房间。
霍南丞坐在夏微澜的身边,脑子里翻腾着芹嫂的那些话。
他不在的时候,她受了那么多的苦。
手,微微颤抖了一下,落在她的额头上。
还是很烫,烫的他心都疼了。
傻女人,你到底要我怎么办?
夏微澜吃了药也没用,温度短暂的降下来后又汹涌的烧起来,到了40度。
霍南丞不敢再耽误,抱着人去了医院。
晚上急诊,故人值班。
裴容锦只是愣了愣,然后就对他说:“把人先放下,准备输液。”
退烧的药水流到了夏微澜体内,很快就没那么热了,绷了许久的心这才一点点松下来。
裴容锦又一次进来,他看了看旁边的霍南丞,“别担心,会退烧的。”
霍南丞抬起头,疏淡的眉眼间终于有了淡淡的情意,“你不是要结婚了吗?怎么还值夜班?”
裴容锦一愣,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,“结婚也要上夜班,当医生的假期少。”
“那你还当医生,你家的遗产你就是什么都不做吃喝玩乐也够一辈子。”
这么幼稚的话不是E.K新贵说的,而是少年时候暴戾顽劣的霍南丞说的。
裴容锦笑起来很好看,“我想治病救人,总觉得这样很伟大,我是不是很有追求?”
这也不是裴医生说的,是那个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少年裴容锦说的。
俩个人的目光终于交汇在一起,看到了少年时候的情意。
霍南丞伸出手,“容锦,好久不见。”
裴容锦迟疑了一下,然后伸手重重握住了他的,“南丞,好久不见。”
俩个人的手背青筋凸起,都用了力气,反复这样,才能握住往日的情意。
深夜,医院走廊里,俩个同样英俊优秀的男人坐在了一起。
裴容锦带着微微的惊讶,“所以说当年是霍居安和关荷故意那么做,误导你夏律师有病,才让你去做心脏配型的吗?”
“嗯,我一直给林姜找不到配型的心脏,我太害怕了。我怕万一她也有那么一天,我来不及。”
“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霍南丞脸上掠过一丝不悦,“你对她的那点心思,以为我看不见吗?”
裴容锦脸红,过了半晌才喃喃低语,“我是一时糊涂,我,我早没了那样的心思。”
霍南丞倒是没表现出对他的厌恶,只是有些自傲的说:“也是,我的眼光向来是我们四个人里最好的,我看好的女人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。”
裴容锦:……
哥们儿,你这么不要脸,你媳妇知道吗?
第171章 我是你的棋子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