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
弗朗茨的舌头尝起来全是酒味。除了他带来的,还有一股麦芽啤酒味……你的猜测是对的：在找你之前，他已经喝了不少。
他的耳朵尖红了起来，眉毛上粘湿的汗蹭到你的额角。他吻得贪婪又急切,充满无法言喻的渴求。他的手扯向你的衬衫领口。扣子崩落在地。
你这辈子还没遇过比这还诡异的场景。你推开了他。
弗朗茨捂上自己的脸，发出懊恼的□□。
“你醉到连虫都看不清了？”
“……抱歉。”他松开手,如梦初醒般地眨眨眼,眼里的水雾更浓了,“我好难受……”他将双膝紧紧抱在胸前，然后将脑袋搁了上去。
你扶着桌面站起,去卧室取毛毯。瑞德哈特的深秋凌晨和寒冬没什么区别。
这件事就此揭过，你和他都没再提起。然而你隔三差五总会梦到那个吻。一盒又一盒的雌虫专用道具被你拆开包装。情况没有好转，且愈加严重。
你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。
最开始，你在情报处见习。这是新手们的第一站。敌方伪装的细节无法阻碍你。你总能从无数模糊信息中找出联系、准确识别意图、分析作出预测，然后制定出最高效率的行动方案。
你的出色表现引起了情报局管理层的注意。很快,你被调入秘密行动分部执行外勤。不眠不休追击敌人、枪林弹雨下夺命狂奔、近身搏斗鲜血喷溅……风驰电掣、光影重重。
在这里,生死决断只在一瞬。或是挽救,或是毁灭。
时间一刻不停、向前奔流。
你仰头望天。
你的目标就在那里。它遮天蔽日，逆光悬浮，在粘稠的血液和勾连的腥臭筋膜中发出扑通扑通的震动声。
卡莱尔说你天真。他错了。你当然知晓达成理想需要付出的代价和其背后的巨大阴影。
你不会诅咒黑暗。在黎明来临前,你会化为黑暗，与其同行。
你没有时间去迷惘、去感怀,你只能向前、向前、再向前。
帝国历2263年，你二十九岁，你是情报局的高级特工,军衔少校,负责指挥两个规模几十的小队。
你刚硬不阿,自信强健。效能和行动是你的准则。也是这一年,你开始被同伴称作“冷血机器”“战争分子”。
16
你在瑞德哈特有一间小公寓——情报局的职工福利。你有几本纸质书——你大学时买的。你通常在失眠的夜晚翻阅。你有四件外套，两双鞋，三条长裤，一周的内裤和袜子。还有一件弗朗茨送的羽绒大衣——瑞德哈特冬天很冷。A级雌虫不会因此感冒，可他们一样厌恶冰雪碎粒抽上皮肉的干冷刺痛。
弗朗茨毕业之后在军部就职，没多久就当上了某参谋长的助理秘书。他滴水不漏、游刃有余地处理着各方关系，军衔一升再升，并不比你的晋升速度慢多少。
暗地里的流言从不缺席。一些虫钦羡嫉妒。一些虫愤懑不甘。然而只要卡莱尔大公还把着军部大权一天，他们就不敢有任何意见。
你结束任务，提着行李昏沉沉地打开公寓大门。里面亮着灯，还有音乐和喧哗声。你踩上地板，走过玄关。一个金色脑袋枕着你的靠垫，侧卧在狭窄的沙发上沉然安睡。
浮尘在窜进的光束中飘动，到处都是他的气味。你有种错觉，这只未经邀请便将指纹虹膜录入安全系统的雄虫才是这里的主人。
你和弗朗茨都很忙。你们有时几个月才见一次。鉴于这个事实，你不能把他粗暴地赶出去。
你只有这一个朋友。你需要他。
你反复冲了三四次澡。冷水穿透你的皮肤血液，却洗不掉指甲缝和头发丝里的血腥。你将弗朗茨抱回黑暗的卧室。他闭眼拽住你的手，不发一语将你拉到自己身边，然后环腰抱住。
你躁动不安的神经被安抚了。你将头靠上他的肩膀，用他的气味当抚慰剂。你有时会觉得自己像他饲养的宠物，只是待在他的身边，你便会觉得安全满足。
海浪撞击礁石，水花泛出白沫。阵阵波涛声中，海浪永不停歇。而他站在那里，永远干净透亮、澄澈见底。
你感激他的存在。
唯一一个问题：流言到处都是。
这种事从以前就没断过。弗朗茨是只雄虫。你是只雌虫。你们很亲密。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？这不可能。
你厌恶这种逻辑。
菲利特亲王和你一样，对此嗤之以鼻。这只出身皇族的雌虫，隐瞒出身从底层一步步爬上帝国金字塔顶。他作战英勇，获得无数勋章；他品味疾苦，悲悯民众；他节俭自律，备受爱戴。
如果不是他的性别，他可以将自己的雕像铸在国会大厦之前。
然而就算他是雌虫，他也驾驭中央军团、统领着情报局，让内阁国会俯首称臣；他发出强有力的政见，以滔滔雄辩和铁血手腕，为平民和雌虫争取切实的利益，不断革除古老帝国的沉疴旧疾。
你仰望他。他使你觉得自己也可以。
他欣赏你。他给你交流轮训的宝贵机会，将你填入各种推荐表格，为你提供跳板和平台。
你遇到了引路者。你称他为老师。
17
洛奥斯特和执掌帝国王权的菲利特一派时有摩擦。到帝国历2265年4月，班德塔斯申战争前后，卡莱尔已不再掩饰他对亲王殿下的敷衍。因此，当班德塔斯申偷袭了帝国边境后，洛奥斯特家族军团被推去当炮灰也不足为奇。
班德塔斯申最臭名昭著是他们的生化武器。此前外交访问中，这个野蛮的种族送上特制的酒水，试图神不知鬼不觉除去最大的敌人。
他们的诡计被发现了。卡莱尔不在乎贝利克的性命。可他不能容忍如此低级的挑衅和暗杀。
一艘又一艘银色巨舰在宇宙中汇成银色的海洋。卡莱尔斜靠在指挥席上，金色长发如水波披洒而下。在他身侧，
第 222 章 番外4：劳埃德的故事（4））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