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保说完,一挥手,面南而立,高声颂道:“陛下口谕。”
长安京兆尹及下跪的百姓忙跪拜静听。
冯保接着宣道:“朕已听闻上原村百姓失地一事,因此事牵连甚广,为防官官相护,百姓有冤不得申,朕已下旨由大理寺、御史台、刑部三司会审此案,必查清原委,明断是非。审案期间,失地的百姓暂时安置在长安城内驿馆,由京兆尹亲自照看,不得有误。钦此。”
长安京兆尹立时松了一口气,忙遵旨谢恩,跪在地上的百姓听闻自己的冤情已达天听,更是感激不已,跪呼天子盛德。
冯保走到京兆尹身边,低语道:“大人可知陛下之意?”
京兆尹忙道:“还请中使指点。”
冯保道:“此案牵扯朝中不少豪门贵族,陛下恐有人加害这些百姓,杀人灭口。所以陛下派一队金吾卫协助大人,对这些百姓明为照看,实为保护。若是百姓所住驿馆再像上原村一样着上一把火,陛下必然雷霆震怒了。大人可千万要心中有数。”
京兆尹感激不尽:“请中使代臣回禀陛下,臣必护得百姓周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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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保回紫宸殿向萧岑复命时,见萧岑正在召见御史台御史大夫、大理寺卿、刑部尚书。
萧岑看了冯保一眼,他忙躬身回道:“陛下,告状的百姓均已安置在长安驿馆了,京兆尹亲自照看饮食,金吾卫把守驿馆各处,无关之人一律不得入内。”
萧岑点点头,接着对三司的主事官说道:“朕看了卿等的奏报,证据详实,脉络清晰,诸位爱卿辛苦了。再加上上原村一案,必能将与吴家勾结兼并土地的门阀一并肃清,不但让他们把这次吞的土地吐出来,还要把之前几年吞并的民脂民膏一并吐出来。”
大理寺卿道:“臣等这就去录取上原村民的口供,至于那些豪门大户,还是按之前一样,先不要打草惊蛇?”
萧岑道:“不错,等到铁证如山,宣他们上朝时,直接发难,一举拿下。”
三司主事官退下后,冯保上前禀道:“陛下,吴昭仪去往栖梧殿了,她应是想见陛下,误以为陛下此时在皇后殿下那里。”
萧岑道:“那正好,皇后必然会稳住吴昭仪。”
栖梧殿内,吴昭仪扶着腰,故意挺起肚子,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,眼见有人从内室走出来,以为是皇帝,便一边掩面啼哭,一边拿眼偷瞧。结果只见皇后从内室徐徐而出,她不禁大失所望,顿时也懒得装我见犹怜了。
吴昭仪这一连串的变化,沐宁姝早已看在眼里,心中微觉好笑,表面还是做出一副关切之情,上前道:“吴昭仪身孕还不满三月,不可久站,来人,给吴昭仪看座。”
吴昭仪捂着毫无起伏的肚子坐在胡椅上,面露急切:“皇后殿下,臣妾要见陛下一面。”
沐宁姝道:“陛下人不在栖梧殿内,此时正在紫宸殿与朝臣议事。”
吴昭仪忙要起身,被沐宁姝止住:“吴昭仪稍安勿躁,陛下已经料定汝今日会来求见,已吩咐吾带话给汝。”
吴昭仪道:“陛下怎知,臣妾是因何事求见?”
沐宁姝道:“今日清晨周边村落百姓在长安京兆尹府击鼓鸣冤一事,已经传遍朝堂内外了,陛下焉能不知?”
吴昭仪面露戚然之色:“万望陛下明鉴,这都是那起刁民诬告,家父怎敢干这伤天害理,目无王法之事。我阿爹原是听说上原村的风水好,本想在那里置一块地,修建吴家宗祠。前几日已与那村正谈好了价钱,谁料那村正收了银子,却不肯交出地契,反而污蔑我阿爹强占田地。我阿爹自然气不过,方借来一队府兵给自己撑腰,谁想那群刁民竟然聚众造反,袭击我阿爹一行人,我阿爹也险些受伤。”
沐宁姝接着问道:“那围村放火又是怎么回事?”
吴昭仪急切地辩白:“那把火真的不是我阿爹放的,也许是那些刁民与府兵争斗不赢,想要放火伤人,谁想到那日风大,火势一时失控,这才烧了大半个村子。”
沐宁姝沉思道:“如此说来,汝阿爹竟全然是冤枉的了。只是,此事已经闹大了,不只长安百姓人尽皆知,就连外国使臣商贾也有所耳闻,陛下觉得颜面尽失。为平息民怨,陛下只能下旨三司会审,汝阿爹自入了长安后,当真清清白白,做事丝毫没有授人以柄?”
第13章 收网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