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躺在卧榻上的吴婕妤一见萧岑来了,立时来了精神,又嘤嘤哭了起来,也不顾及沐宁姝在场,抱住萧岑的腰,小巧的下颌贴在萧岑的身上,仰起梨花带雨的面容,期期艾艾地说:“陛下可算是来了,妾娘家爹爹不成器,辜负了圣恩,害得陛下被言官刁难。妾不愿拖累陛下,情愿一死为吴家赎罪,只想着死前再见陛下一面,此生也就无憾了。”
萧岑扶着吴婕妤坐好,不着痕迹地摆脱了吴婕妤的触碰,转身与沐宁姝一同坐下,安慰道:“爱妃这是什么话,朕还想要爱妃长长久久的陪伴。再说你父亲虽是孟浪了些,今后朕多加训诫就是,爱妃不要太过自责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挥了一下衣袖,宽大的衣袖甩到了沐宁姝的膝上,萧岑的手在衣袖的掩盖下,捉住了沐宁姝的手腕,用指肚轻轻剐蹭着她掌心柔嫩的肌肤。
沐宁姝心想:这萧岑做戏也太不专心,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,好歹吴婕妤刚为他上了一回吊。于是她灵巧地翻转手腕,在萧岑的手背上掐了一下,萧岑旋即松了手。帝后在衣袖下的你来我往无人察觉。
吴婕妤见萧岑在皇后面前对自己如此回护怜惜,心中得意非凡,但面上还是蛾眉微蹙,用手摸着刚才上吊时脖子上留下的淤痕说道:“那陛下如何向朝臣交代?”
萧岑接着安抚道:“爱妃不必担心这些,朝堂上的事朕自有办法。朕看爱妃脖颈上的伤有些深,冯保,再传太医令来。”冯保遵命去办。
少倾,太医令就赶到了承欢殿,屏息凝神为吴婕妤诊脉后,躬身回道:“陛下,吴婕妤颈上的外伤无碍,不过嘛......”
萧岑道:“有话但说无妨。”
太医令大礼下拜道:“臣恭喜陛下,吴婕妤有喜了。”
此话一出,沐宁姝狐疑地看了萧岑一眼,萧岑面上露出惊喜之情,而吴婕妤已是欢喜的说不出话来。
萧岑问道:“汝能断定吗?”
太医令拱手回道:“陛下,确是喜脉,只是月份稍浅,尚不足月,贵人还不显怀。”
吴婕妤这才反应过来,忙问道:“那吾为何没有半点儿反应?”
太医令笑道:“妇人有孕,反应因人而异,婕妤身子康健,因此没有常见的嗜睡、恶心的症状。婕妤可以算算,是不是这个月的月事一直没来?”
吴婕妤速速一想,冲着萧岑激动地说道:“可不是,妾这个月的月事到现在还没来,妾只当是乳酪浇樱桃吃多了呢。看来,妾是真的怀上陛下的龙子了。”
萧岑拍拍吴婕妤的肩,连声说道:“好好好,这真是喜事一桩,爱妃就不用多想了,今后安心养胎,给朕生下皇长子才是要紧。”
沐宁姝暗自察看萧岑神情,他虽面有喜色,笑意却未达眼底。她心中又确定了几分,也站起身来,对萧岑恭贺道:“臣妾恭喜陛下。”又吩咐众人道:“吴婕妤这一胎事关重大,由太医令亲自负责安胎,承欢殿上下要妥善侍候,吴婕妤要是有什么闪失,唯汝等是问。”众人皆恭谨应唯。
萧岑对太医令吩咐道:“汝给吴婕妤开好安胎方子后,到栖梧殿回话。”说完便与沐宁姝一道离了承欢殿。
他攥着沐宁姝的手腕上了撵舆去往栖梧殿,一路上沐宁姝数次轻微用力,想趁萧岑不注意时,将手腕挣脱,奈何始终未能摆脱萧岑的掌控,沐宁姝不知这是他的癖好如此,还是有意为之。
帝后一同走进栖梧殿的书房,萧岑终于松开了手,闲适地靠在凭几上,微笑着看向沐宁姝道:“皇后对今日之事怎么看?”
沐宁姝平静地说道:“陛下做的局已是丝丝入扣,一切都如您所愿,现在是又要考较臣妾吗?”
萧岑笑道:“朕就是想听听皇后的玲珑心思。”
沐宁姝一本正经说道:“吴家恃宠而骄,言官群起而攻之,正在风口浪尖之时,诊出吴婕妤有孕。如此一来,陛下便有充足的理由继续提携纵容吴家,这一切不可能都是巧合,只能是陛下运筹帷幄。”
萧岑眼神微闪,问道:“那皇后说说,待朕下完这盘棋,该如何安置吴婕妤?毕竟,她怀了朕的骨肉。”
沐宁姝跪坐在萧岑身边,轻声低语:“吴婕妤根本没有身孕吧!只不过是陛下要借太医令之口,稳住吴家,也堵上言官的嘴。”
萧岑倾身靠近沐宁姝,道:“皇后莫不是神机妙算?”
沐宁姝直视萧岑的一双勾魂凤目:“臣妾怎比得上陛下胸中沟壑?只是觉得帝王之家虽然凉薄,但稚子无辜,陛下断不会真用自己的骨肉当棋子。”
萧岑望着沐宁姝,在她恬静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,突然觉得自己的身边有此人相伴,便可一起相知相守在这深宫之中,不必孤独终老。
第9章 封官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