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有宫人站在屏风外禀报:“陛下,吴婕妤已在栖梧殿外等候,特来叩谢皇后恩赏。”
萧岑被打断了兴致,面露不悦:“来得还真是时候。”
沐宁姝却悄悄松了一口气,心中暗想:吴婕妤好歹也做了半年的宠嫔,却还是这么不知进退。就为了能在受封当晚被临幸,偏偏选在皇帝在栖梧殿用晚膳时来谢恩,明为谢恩,实为邀宠。这点子伎俩连低阶宫人都看的出来,更何况是萧岑。
还未等沐宁姝发话,萧岑便道:“让吴婕妤回去吧,先在承欢殿收拾停当,明日一早再来给皇后请安。”打发了吴婕妤,帝后继续用膳。可沐宁姝再也提不起食欲,萧岑却只当她是吃饱了。
用过膳,沐宁姝反复用牙粉和香片净口,磨蹭了半晌,才步入帷幄。萧岑已经去了发簪,长发随意散下来,闲闲地靠在软枕上,手里拿着一卷书。表面看来,真是君子如玉。沐宁姝想到萧岑的心思算计和在床榻上的百般手段,心中不禁一阵恶寒,吴婕妤怕就是被这一副好皮相蒙蔽了,还做着帝王情深的美梦。
萧岑伸手揽过沐宁姝,薄唇轻启:“皇后在想什么?”
沐宁姝虚靠在萧岑怀里:“臣妾在想陛下何时会给吴婕妤的家人加官进爵。”
萧岑赞赏地一笑,把沐宁姝更深地锁进怀里:“朕为何要封赏吴婕妤的家人?”
沐宁姝在萧岑怀中闻到熟悉的龙涎香,身体有些僵直:“后宫与前朝本是一体,陛下提携宫嫔,自然意在前朝。”
萧岑轻嗅沐宁姝的秀发,颇为不舍地说:“明日起,朕恐怕有一段时日不能来皇后这里了。”
沐宁姝点点头:“陛下的大事要紧,臣妾省得,这段时日,臣妾也会尽量避开吴婕妤的锋芒。”
萧岑心想:果然是聪慧女子,自己刚开了个头,她就想得如此通透了。他接着说:“不过皇后放心,每月十五、十六朕还是会来栖梧殿,皇后可要早日为朕生个嫡子呀。”
沐宁姝心中一跳,她看了一眼皇帝,心中纳闷:这皇帝招幸宫人也有六七年了,为何没有诞下子嗣?
萧岑似乎看穿了沐宁姝的心思:“皇后心中是在疑惑,朕为何至今没有子嗣?告诉你也无妨。前朝覆灭,就是因为嫡长不立,最终诸皇子结党夺位,乱起萧墙。各地门阀趁机起事,群雄逐鹿,前朝就这么丢了万里江山。”
史书记载,前朝殇帝好女色,后宫颇多内宠,在立后之前便有了六个儿子,其中一个皇子的生母本为藩王进贡的舞姬,美艳绝伦,身姿柔媚,颇有心计,深得殇帝宠爱,最终晋位贵妃。
殇帝与皇后却只有一个儿子,虽是嫡子,却比那些同父异母的兄长小了将近十岁。贵妃与其子不甘终为人臣,暗中结党营私,百般离间殇帝与嫡子的关系,加之皇后本来就不得殇帝喜爱,殇帝有意立贵妃所生庶子为太子,迟迟不立储君。贵妃与皇后两党明争暗斗数年不休。
后来,殇帝晚年,逐渐被贵妃架空,昼夜在贵妃寝宫寻欢作乐,不理朝政。很快就被掏空了身子,口不能言,瘫痪在床。贵妃趁着皇后之子祭天的机会,矫诏下旨立贵妃所生蕴王为太子,封嫡子为雍王,立即赶赴封地房州,非诏不得离开,又勾结禁卫军首领,控制都城九门。
朝野内外哗然,各地封疆大吏纷纷以勤王之名发兵都城,天下就此大乱。最终,前朝的蕴王和雍王哪个也没活下来,萧氏马上得了天下,建立大周朝。
萧岑接着说道:“所以朕的第一个皇子必须是皇后所出的嫡子,如此国本早定,朝野内外方能安定。”
沐宁姝问道:“这样虽能避免手足纷争,但是储君之位,除了立长,还要立贤。若是嫡长子无能,岂不是误了国运?”
萧岑看着沐宁姝,附耳说道:“皇后不必担忧,朕会辛勤劳作,让皇后给朕多生几个皇子,到时选最能干的一个立为储君,不就行了?皇后意下如何?”
沐宁姝佯做娇羞地低下头,心中却庆幸,幸好自己入宫时早有准备,避子的香丸足够支撑两年之用。大婚后两年,中宫依然无子,到时皇帝恐怕为了平息议论,也会和其他嫔妃开枝散叶了。帝后二人各怀心思,在卧榻上安歇了。
第7章 晋封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