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桃花玉，难得的好东西。我呸，水光一点都不纯，我早给他扔了。”
金宝垂下眼睛，目光正好落到张太后的手上。
织金袖口之下露出一截白皙而丰润的手腕，腕上面套着一对玉镯，颜色是淡淡的粉，恍若春日里初开的桃花，只是成色寻常，混了不少杂质，在遍身金珠罗绮的张太后身上，显得尤其格格不入。
金宝鼻子一酸，“娘娘。”
张太后又道：“我还跟他说霖儿也长大了，我天天享福呢，已经抱了孙女，本来还能抱孙子的，可惜没留住。”
“不过别担心，玉珠，玉珠你还记得不，我娘家那小丫头，你还说她长得像我，但性子不像，我之前做主把她给了霖儿，不知道为什么，霖儿总是和她过不到一起去。”
“不过玉珠也熬出头了，去年封了二品嫔呢，如今肚子也怀上孩子，再过两三个月，你就又有孙子了。”
“霖儿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他娘，子嗣方面一点也不像你那么难，玉珠这回有身孕，太皇太后紧张的很，我特想跟她说，没事，霖儿这哪算难，你是没见他老子。”
“但我看她紧张那样，其他人也说，皇帝没有儿子不行，我就没插那个嘴，朝上的事我是真不懂。”
“霖儿应该也不容易，这几年听说朝上倒了不少大官，来请安的大官家眷隔段时间人就变一变，有时候冒出了几个新面孔，有时候人不见了就再没来过……”
“太皇太后应该知道不少，但她没跟我们说，听说有个什么规矩，后宫不能干政，霖儿也从来不提，但这孩子，小时候吃不到糖能哭半天，不高兴了一个人蹲在那，脸崩得死紧，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”
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，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了，我也不晓得是好事还是坏事。也不知道他这是像了谁，反正不是像你，大概是像他娘？”
“说起他娘，绿柔长什么样我都快记不清了。当初她把霖儿生下来，是你的第一个孩子，又是男孩。王妃也高兴的很。”
“当时我们都以为这孩子要抱到正院里去，绿柔毕竟是王妃的丫头，谁知道大晚上你抱我这来了。王妃气的要命，把一屋子摆设全砸了。”
“后来都说绿柔不能留……我把绿柔交给了我弟弟，听他说，想办法凑了三千两银子让绿柔拿着走了，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绿柔现在在哪。”
“我弟弟，他也是不争气，霖儿很不喜欢他，什么都压着，我还和霖儿闹了好几场，后来还是玉珠劝我，这也是为我弟弟好。
“他那性子，无事还要三分浪。拘起来反而是好事，否则真要闹出什么事，霖儿是皇帝，但也要顾着其他大臣，不好偏着我们家的……”
张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到后来近乎梦呓，金宝静静的站在一边，悄悄抹掉了脸上的泪。
九月是大王的忌辰，那时候淑仪娘娘的孩子也该出生了，娘娘不用再困在长宁宫，可以去好好做几场法事。
虽然死者早已长眠于地，无知无觉，但对于生者，总能有三分慰藉。
还有些陈地的旧物，一直收着，回头就翻出来晾晾，到时候也可以拿出来。
只是她没想到，这些旧物再也没等到重见天日的那天。
建章三年九月初二，蒋杉夜间被拍门声和哭喊声惊醒，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。
三年前，张太后和刚入宫的赵悯嫔打擂台，因为皇帝偏向赵氏，一气之下带人半夜跨过半个后宫，敲开了长乐宫的门。
第81章 死者长已矣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