撕开便笺卡的蝴蝶结,一张照片倏然飘落在地。
视线自然而然低敛,陆言琛顷刻间如遭雷击,犹如瞬息便被囚困深黑的海底之下,喘不过气。
橘黄的灯芒倾泻,将照片中穿着婚纱裙的女人勾勒得纤毫毕现,她的神韵风姿钟灵毓秀。
背后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户笼住她纤秀肩膀,她唇畔带笑,眼中泛着耀眼的波纹。
很美的画面,却又令人无端心疼。
她宛若一朵开在寂静角落的纯白蔷薇,无人问津。
陆言琛的眼眶倏然一片刺痛,笔挺身影僵直似枯木,侧面线条变得冷白,唇角绷得很紧。
他一动不动地站着,半晌,才一点点弯下僵硬的腰去捡那张照片。
照片不算重,对于陆言琛而言,却险些使他直不起腰。
他从来就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,如同往昔岁月辜负、错过秦浅一次又一次。
他一直认为秦浅那时被他抛下,肯定独身离开了,结果她居然自己穿着那套裙子拍了照。
她强颜欢笑单独拍照的时候,是什么心情?
那些摄影师又是拿怎样的目光看待她的?
她把女人最美好的东西,最瑰丽的年华都给了他,他却不屑一顾。
懊恼,悔恨,愧疚,怜惜诸多情绪像是雪球裹挟的风暴席卷陆言琛,让他连骨髓都是疼的。
秦浅的心愿便笺没写特殊语句,只希望陆言琛父女平安,除此外夹带了这么一张照片。
她大概不想许愿,只是想把那段难堪过往抛下罢了。
陆言琛紧攥着照片,内心翻江倒海,脑海有根尖锐的冰针横亘,鲜血争先恐后涌进喉咙。
他抿着唇,满嘴浓郁的血气,黑膜里的光亮从剧烈变成死寂,心如凌迟也不过如此。
旁边的老板娘见此情景大感震惊,试着叫陆言琛:“先生,您还好吗?”
叫了好几声,陆言琛都完全没反应,老板娘移开眼投向那张单人婚纱照。
光线明朗,照片的边角早已被陆言琛攥得变形,透明的水珠一颗颗滴落他虎口处……
再醒来,飞机也接近着陆。
秦浅歪靠着他肩膀,羽睫安静地遮挡着漆瞳,气息匀停,黑发柔顺披在耳侧。
陆言琛定眸凝视她良久,低头,温柔的吻逡巡过她秀丽眉眼,替她把毛毯掖好。
落地后,陆言琛叫醒秦浅又把安吉拉抱起来。
秦浅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毛毯,面容生辉,牵起嘴角,心中暖流横溢。
出航站楼之际,一道不确定的女声忽地从斜后方传来。
“陆先生,陆太太?”
秦浅止步,循声望过去。
陆言琛也顿下脚步,侧身瞥向门口。
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女人笑容和蔼地看着他们,脸上的不确定转为肯定:“还真是你们。”
秦浅端量对方的容貌,稍微思索就认出了女人。
陆言琛俊逸面庞浮现恰到好处的礼貌:“您是?”
“我叫袁洁茹。”女人自我介绍:“你们在香江标下的井湾码头就是我的。”
话落,又有豪爽的男声突兀插进:“振齐还好吗?”
烈焰鸟_580:被她遗落的照片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