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。
他眉眼微抬,舷窗外是深邃无垠的夜幕。
清冷的星子簇拥着月亮,光辉淡淡洒落秦浅的睡颜。
四天不到,从香江赴伦敦,又从伦敦飞回香江。
心境已是天壤之别。
安吉拉睡得香甜,晶莹的口水渗透嘴角。
陆言琛宠溺地看她一眼,拿起纸巾替她悄然擦拭。
伦敦的季节恰是春夏交加之际。
秦浅的体质既不耐寒也不耐热,当初剖腹产又伤了身体的元气。
陆言琛拆开毛毯细心地盖到她身上,动作的幅度很轻,生怕惊扰她。
做完这一切,陆言琛终于感到疲惫。
自打那场车祸起,他的身体也受到很大摧残,精力与体力俱是不如以往。
没找到秦浅母女前,陆言琛全凭一口气支撑,如今得偿所愿,抻得最直的那根神经悄然松懈。
浓浓的疲倦似温热的潮水袭向陆言琛。
他第一次放任自己沉沦在无边无际的黑暗,闭上了眼。
梦里,再无生离死别,唯有春暖花开、岁月静好。
相比起陆言琛安然的梦境,秦浅睡得不是很踏实安宁,梦到一幕幕乱七八糟的画面。
当天边露出鱼肚白时,秦浅不耐被梦魇纠缠,强行挣脱束缚睁开了眼。
舱室明亮,柔和的灯光流泻四面,宛若雪茫茫的世界。
她恍惚两秒,周身感到熨帖暖意,低下头,一床裹着她的毛毯赫然进入视野。
秦浅蹙眉,她记得自己睡前是没盖毛毯的,电光火石间,她转眸扫向自己的左侧。
陆言琛靠着椅枕,他怀里的安吉拉睡梦中津津有味地咂嘴,身上同样包着厚厚的毛毯。
秦浅的眸子又落在自己被陆言琛抓着的手上。
陆言琛扣住她纤细手腕,力道强势而不失呵护。
真正碰触到她,他才能放松地入睡。
那一刻,秦浅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热,胸口奔涌一股酸酸的激流,就像酝酿着庞大力量的海啸,冲撞叫嚣着,蛮横肆虐着血脉,于体内兴风作浪。
也就是直至此时,秦浅幡然醒觉陆言琛的面色有种病态的苍白。
或许是灯影勾勒的缘故,他的脸庞呈现不真实的透明感,眼睑下扩散若有似无的青色。
秦浅的心倏忽泛起柔软的疼痛,连指尖都是冰的。
眼前这个人,执着地苦寻了她们四年,最后漂洋过海出现她们身边。
一腔孤勇。
秦浅失神的双眸逡巡过他的身体,不断猜测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。
空姐轻步上前,礼貌询问秦浅有没有什么需要。
瞅了眼陆言琛的桌面支架,秦浅又轻声细语地对空姐道:“请给我一杯白开水,要温的。”
这一觉,陆言琛睡得史无前例的安心。
明亮光线刺进单薄眼皮,他悠悠掀起眼帘,潜意识睨向秦浅。
秦浅依然睡着,她的手也仍被他桎梏,小桌上放着热气袅袅的白开水。
他不禁莞尔一笑,为这个四年都未曾有过的美妙早晨。
月光盒_503:一根软刺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