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婚后的第三天,陆言琛就得知秦浅打算出国念书的打算。
外面下很大的雷阵雨,雨势滂沱,炸雷声声,时不时一道闪电银蛇般钻进厚重云层。
办公室开了灯,陆言琛的眸色却比亘古极夜更沉黑,面无表情,眼中的漩涡肆虐海面,冷冽嗓音带来的急迫压力甚至胜过雷声。
“去哪儿?”
徐睿额角冒冷汗:“巴黎的埃塞克商学院。”
最近陆言琛几乎就没端过好脸色来寰屿,身上自带的人工冷气能惠及十米之内的职员。
徐睿正暗自腹诽,冷不丁听到头顶微露戏谑的笑声吹散冷流:“志向还挺高。”
紧跟着,又是声能迅速将寒潮汇聚的嗤笑:“可惜没我允许,她哪里都去不了。”
为生命安全着想,徐睿决定先走为妙,脚跟尚未提起,陆言琛黑幽幽的视线锁定他,冷声道:“我要你们去查板房事故,都快两个月还一点结果也没有,脑子只能用来吃饭吗?”
徐睿叫苦不迭,谨慎地斟酌了一番言词:“最近有些眉目,七年前,经常有个喜欢拍照的中学生周末去那边的棋牌室玩,棋牌室厕所的窗口恰好对着板房,我们在找他的下落。”
话虽如此,徐睿其实不抱希望,谁上厕所带相机?
陆言琛却深以为然,俊逸眉眼显露很久不曾有过的桀骜锐利,瞥向徐睿,薄唇拉起讥诮的弧:“一群饭桶,七年前早干嘛去了?快去把人给我找到,这事刻不容缓。”
徐睿走后,陆言琛习惯性地捞起手机滑屏,指腹顺势点开通讯录。
通讯录只有一个特别分组。
陆言琛垂眼,沉寂如潭的眸子定格在那两个字,指腹犹疑着揿下的同时又飞快挂断。
烦闷地将手机丢回桌面,陆言琛眸色冷寂,颓然歪靠回椅背,单手担在转椅的扶手上。
她以前特别喜欢坐扶手跟他聊天逗趣,调侃着闹他,还很喜欢凝视他的侧脸花痴。
他从最初的无所适从到沉浸其中,灵魂里压抑许多年作为正常人的渴念尽数被她唤醒。
无论是婚房亦或办公室甚至就连他的办公桌,皆是那女人留下的痕迹和气息。
秦浅,情浅。
这四个字宛若细软又锋利的丝线缠绕着陆言琛的心,无情地勒出鲜红的血痕。
办公室散发着能渗透骨髓的死静,他用手指缓缓支撑额头,睫毛落眼睑,面色苍白恍惚。
迷迷糊糊间,陆言琛胃痛发作,感知能力好像出走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极其难受,浑身是汗水,身体又疼又热,骨缝痛痒难耐。
眼前人影重叠,模糊不清看不分明。
视线仿佛被茫茫黑雾阻隔,脑中宛若有寄生的无数爬虫在啃噬,身体却如同置身烈火,那种痛苦到极致的感觉生不如死。
他骨节攥得冷白,绷紧腮线死死忍受,英俊的面孔显得狰狞。
最无助时,耳畔依稀注入一管清越的女声,她似乎焦灼地叫着他,可他根本无心分辨。
熟悉的香气四溢在鼻端,清幽地潜进他能喷火的呼吸,暂时平缓他的疼痛却又勾起他更多的渴望,理智早就被摧残得一点不剩,他扣住那个人纤细的腕骨拖进自己怀里……
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有多美妙,是沙漠迷途已久的行者终于找到渴盼的绿洲,更是奔腾不息的海潮蜿蜒过万重曲山迎向明月皎皎,四肢百骸猖獗流窜的痛觉渐次被温柔抚慰。
后来的记忆断层了。
蝴蝶刃_411:断层的记忆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