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早上的经历太混乱,陆言琛很多细节都差不多忘了。
孟雯萱后来期期艾艾地解释,是她打电话给他,酒保就让她过去接人,她带他回家,接下来的事情就那么自然而然发生了。
陆言琛对孟雯萱的话没多大触动,缓过那阵冲击之后,他接受了现实,甚至挺愧疚。
窗外炽烈的阳光倾洒地板,轻盈的浮尘在明亮光束里飘动,勾勒出若有似无的圆形,风一吹,细碎的颗粒飞散,那个圆形瞬间分崩离析,如同陆言琛脑子里缺失的那段记忆,怎么也拼凑不回来。
不晓得出于何种心态。
陆言琛离开孟雯萱的家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,直接折返那间酒吧调取监控。
倒也并非不相信孟雯萱。
只是他这个人素来自负,对自己枪林弹雨下磨砺出的警惕性是很有信心的。
就算是浓度再高的酒精,也不可能让他的神经松懈到那个程度。
监控录像一查,确实是孟雯萱来接他走的,没作假。
但任凭陆言琛如何费力回溯那晚的经历都无济于事,除了孟雯萱身上的茉莉香以及那种特别美好的感觉与酒味,他脑海空空如也,什么都不记得。
突破了那一层界限,他跟孟雯萱的交往并未突飞猛进,更不曾出现过如胶似漆的状态。
陆言琛那时也不懂自己怎么回事,只要想起自己和孟雯萱发生过什么,心里总不太踏实。
他不联系孟雯萱,孟雯萱也没主动找过他。
这种现象也合乎孟雯萱的性格,大概是不好意思。
陆言琛自己都别扭,当然也没心思去体贴孟雯萱的情绪。
后来沈爵拿这事调笑,陆言琛的内心毫无喜悦,只是通知康敏等寒假再回国就和孟雯萱订婚。
没两天,孟雯萱出事了。
他接到消息赶到现场时,板房的大火刚被扑灭。
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了两个昏迷不醒的女人,秦浅和孟雯萱。
秦浅吸入大量浓烟已经昏厥,额角有血,看到她的刹那,陆言琛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。
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作祟,陆言琛竟然在梦中看到自己的脚有往秦浅那边偏移的迹象。
复杂的心绪稍纵即逝来不及捕捉,他又瞥见了满身鲜血的孟雯萱。
孟雯萱的情况很危急,她的腹部被秦浅用起子捅伤,伤了肠胃,医生做了六个多小时的手术。
陆言琛本来以为孟雯萱能转危为安,但因为从高处坠落头部被板材重创,她最终变成植物人。
梦境做到这里,画面切变很快,从他与秦浅在法庭见面一直快进到昨夜他戴婚戒的情景。
就在这时,孟雯萱的脸再次猝不及防地浮现梦中。
她披着头发,穿洁白的连衣裙,表情温柔,目光清亮,说出来的话却很尖锐:“阿琛,你真不要我了吗?你说过,会一直对我好,你一向说话算数的。”
陆言琛猛地惊醒,深喘一口气,脊背被冷汗浸湿,眸底风浪迭起。
眼前是蒙昧的黑暗,犹如一座无所遁形的牢笼,密不透风囚禁着陆言琛。
寂静中,除却自己急促的心跳,还有均匀的呼吸声。
陆言琛低头,秦浅侧身趴在他怀里,睡得正香。
他目光含义未明地凝视着她,片刻后,颓然地靠上车枕。
伊甸园_199:那一晚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