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,比如疆北与高沙族进京来请罪,就算是没有罪,也可以请一请,并愿意留下些东西来,向皇上以示忠心,总是能化掉商洛之危的。
他想漏了一件事,蒙嘉与沈玥璃,宇文钰烨是何等亲密的关系,他也不知道,沈玥璃刚刚才失去生三个挚爱的人,承受不起第四个,甚至第五个,若是蒙嘉出了事,荆伊哪里能活?
不过这没关系,年轻的左相大人胡膏,在这个他父亲点醒他的晚上,也想起了那时在山城的事,那时的沈小姐,还不过是一个在沈府里挣扎着要活下去的小小女子,她便能舍了命地去救一城人,哪怕这一城人,根本不知道她付出了什么。
他的目光突然清明了一些,眼界也往上爬了一点,看得到某些事物的本质,比如,京中那位太子殿下,并不是很配让自己在皇帝百年之后,对他效忠,恭敬。
他拟了一晚的折子,熬夜到天明,妩娘给他送来了醒神的茶汤,陪着他看红烛落不尽灰泪。
天亮时,他换好朝服,进了宫。
金殿上依然是恢弘迫人的威严,那九五之尊的老皇帝大周国皇上,他不同于靳祈那般的黄毛小儿,他早已养出了上位者无上的气势和威慑,他脸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皱纹里,藏着的全是他这一世帝王路的阴谋。
除开他对宇文钰烨毫无人性的对待,也除开他对战神白氏一族的赶尽杀绝,仅从他治国为民这件事上来讲,他是一个完美的,出众的帝王,从他愿意接受宇文钰烨的提议,让宇文钰烨成为质子向晋都投诚这件事再谈,我们还可以看出,他是一个咽得下屈辱与不甘,能屈能伸的人。
这样的人,成为敌人,是可怕的一件事。
他昨夜未睡好,连送来的新鲜有活力如新摘的果子一般的年轻女子,他也没兴趣看一眼,他的内心有些震怒,疆北与三族之境,竟出了如此叛徒之事。
这件事其实已经发生了一些日子,他也派出了太监送信,让商洛的伊玄清出兵围剿叛族。
也怪宇文钰烨将一切都瞒着他,怪胡膏大人在朝中又百般替宇文钰烨遮掩,皇帝他便不知,商洛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商洛,疆北也不再是他想象中的疆北,那些地方,如今重要到牵系整个大周国的命运。
他做出让伊玄清清剿疆北的事,实在不难理解,换作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,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。
但是让他愤怒的事情在于,他派了无数道圣旨出去,这些圣旨连商洛的边儿都还没摸到,就死在了半路上,圣旨也被撕得粉碎。
撕圣旨,有如抗旨,有如欺君,有如谋逆!
他想遍天下,想着有谁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,他望遍朝堂,望着这群懦弱无能的臣子谁有这样的胆子。
令他备觉遗憾的是,世上能做得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的人,只有一个,那个人远在晋都当质子。
喜欢。
第四百三十六章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