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的‘防空洞。当年日本鬼来扫荡时他们也是躲在这里。一般外人不知道是怎么也找不到这儿来的。这全村男女老少全部藏进来绰绰有余了。当下，洞里面乌漆墨黑，村长组织点名，各家各户都检查自家人到齐了没有。所有人都藏进了老虎岩，除了一个人——蒋凤生。周凤妹心里是七上八下地打着鼓，她的赌鬼男人耍钱去了没回来，若是正好回来被抓住了，可要了他和她的命啊！她哭诉着向村长报告，向子和阿大报告，急着要出去寻孩儿她爸去！众人拉住。村长下令她不得出去，不能因为一个人而牺牲大伙儿！同时他派两个机灵的年轻人前往后山顶上暗中观察情况，一有情况马上报告！这会儿，见家家户户都锁着门，军官很是愤怒！蒋凤生因为耍钱回来得不凑巧，却正好赶上国军到达村里。阴差阳错地就叫为首那个军官派人抓住了。正愁找不到人呢，他倒好，自投罗网了。就像唐僧自个儿走进了白骨精的妖精洞！“怎么，不欢迎老子？他妈的，老子在前线给你们拼命，你们倒是有良心，要把我们这些剿匪英雄拒之门外！这他娘的，兄弟们，听好了，走了一晚了没吃东西了，现在给我把门砸开，给老子弄点好吃的肉来！”军官仍然抖擞着威风。“把他给我吊起来！”军官指挥着将蒋凤生用绳子绑住一个大拇指、一个大脚趾吊在了那颗挂着锣的樟树下。“长官，饶命啊，我是良民，当年我还去帮政府修了桂林的铁路哩！”蒋凤生希望自己抛出的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。“哼！他娘的，你个细皮嫩肉的羊羔犊子，就你还能上铁路上混口饭吃？！我看就是你们这些个刁民通匪，才让党国动摇！来人，给我将这个刁民狠狠地打一顿！”军官想起昨晚吃了败战，越想越来气。一个士兵抽出腰间的皮带，朝挂在树上的蒋凤生身上打去。打得他直叫苦。是的，他很久不干农活，一天躲在摊场里，那双手比女人手还细嫩，穿得也相对体面，倒是白白嫩嫩像个地主老爷了，若是披上袈裟，真变成唐僧也不一定呢！就这样，他身上瞬间被打得皮开肉绽，鲜血淋淋。就在树下的空地上，兵蛋子们架起了一口大锅，用枪打了谁家的一头牛犊子，就着在这烧开的水里烫起来了。听到枪声，洞里面的村民全都害怕得要命。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。只有周凤妹发出了哭声，担心是不是她的男人被打死了。“说，村里人都到哪里去了？”军官接着问。“我真不晓得啊，长官，我刚从两河圩回来哩。我比你们到得晚，我哪里晓得嘛！”蒋凤生央求说。“你嘴硬是吧，好，有骨气！”军官说着用钢盔舀了一瓢开水，往蒋凤生身上浇去。“啊~~！”这次的吼叫显然撕心裂肺，疼得他晕了过去。他当然知道村里老小在哪里，他硬是扛下来不说。要是说了，国军不打死他，村里人也得把他打死。再说让凤妹小英，让子和阿大以后怎么在村里活人啊？！不能说！坚决不能说。他想，在外面的乱世没当了龙虎，没当了英雄，回到岔口田这个他的故乡，他不能再叫村民小瞧了他，认为他是个虫儿，是个叛徒！对，这回就还真要逞回英雄了！即使死，也会死在家门口，怕甚！就在后山顶上观察的村民迅速回到山洞，向大伙儿报告。“不好，蒋凤生被他们抓住，吊起来了！有个头头在那逼他说出大伙儿的下落呢！我看见他们又拿皮带抽又往他身上浇热水的哩！就怕他坚持不住要招啊！”“作孽啊！孩子还没满岁，爹就要没了啊，你让我们这孤儿寡母咋办噢？！”听到这里，周凤妹说着说着差点要晕倒过去。“大家快！都准备好！小松，你继续去观察，一旦有不对，马上汇报！不行的话，我们都往另一头跑出去了。先到隔壁燕子窝村躲躲再说。”关键时刻，当过兵的村长又一次发挥了统帅的作用。这一次，他果断地要将凤生牺牲了。这时候，那几个杀牛的老兵看起来已经抢杀劫掳成性，很熟练地将牛炖熟了。溃不成军就是溃不成军，一点儿纪律都没有了，居然不分等级、一哄而上，将一锅大块大块的牛肉抢得连骨头都不剩！就在这块空地上，他们肆意地大快朵颐了一番，以弥补昨晚败战以来的失落感和饥饿感。这笔账是没法算的。吃饱喝足后，军官也无心再答理挂在树上的蒋凤生，下令将村里各家各户的鸡鸭鹅全部带上，往花果山上翻过去——他们已俨然是匪了，要往高处深处去藏身，岔口田对他们来说太容易被解放军攻打了。山顶上观察的村民马上又将这一情况告知回老虎岩洞。周凤妹不知此时她男人是死是活，要立马下来看看，被村长拦住了。在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，他仍然要对全村人的性命负责，不能叫她暴露了大伙！直到半下午，花果山上已不见了那一个个钢盔的影子，确定国军不会再杀个回马枪了，村长才下令解除了戒备。大家回到了樟树下，凤妹心疼地冲了上去，叫醒了凤生。见凤生还活着，凤妹激动地流出了眼泪。众人把蒋凤生小心地解下来，看见他全身被打得血红，中山装都已被打烂！无不为之动容。英雄！你是我们大伙的英雄！“国民党走了？”蒋凤生刚醒过来，还不知道。“走了！凤生啊，好样的，你是我们的救星啊！”村长说，他为有这么棒的村民而自豪。“不，我啥都没干，是解放军！毛主席和解放军才是我们的大救星！”看来，这赌徒也懂得大势所趋，他的政治觉悟倒不低哩！听到这里，大家在死里逃生后舒缓地笑了出来。他们又高兴又难过。难过的是，每家每户都被抢了东西去了，不知道是谁家的牛犊被宰了，赶紧去清点吧!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，蒋凤生就躺在那张稻草床上休养了。为了让他恢复得快些，子和阿大每天切那么二两肉过来给他吃,他暂且不骂这个曾经的忤逆子了。然而一个多月不能耍钱，也是要了他的命了。不过周凤妹倒不这么想，她想着经过这次磨难，等丈夫痊愈后，希望能脱胎换骨，获得新生！村长从两河圩赶集回来探望他，告诉了他一个令他振奋的消息。“凤生啊，这国名党被打跑了！再也不会回来了！你命好着哩，大难不死。我今早上听从桂林回来的人都说，毛主席在北京宣布成立了新中国了！”村长也恨透了国民政府，兴致盎然地说。凤生显然也很激动，他为自己向新中国撒了热血而自豪，居然要从床上爬起来。“打跑了好！他们国民党不得民心。那些强盗可害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！我早就听说了毛主席是人民大救星，他领导人民干革命。新中国好，好着哩！”22f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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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烂衫成了大英雄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