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昏,连云城,东海帮,韩嵩等人刚一下车,便有人来迎。
“吕文见过帮主。”一位中年书生打扮的男子恭敬道。
“某不在这些时日,帮内一切安好?”韩嵩问道。
“其他一如往常,只是……”吕文但看到韩嵩身旁的高俊,便立即住嘴,一脸疑惑的看向韩嵩。
看着吕文的模样,韩嵩自知他在想什么,道:“到里面再说。”
说罢,他便亲切的引着高俊向里面走去,看着诸人或惊诧,或羡慕的目光,高俊受宠若惊之余,对韩嵩充满了感激。
“俊哥儿,一路舟车劳顿,你且先去洗漱一番,待会我为你引荐我帮诸位堂主,那时也一并将你之事安排妥当。”回到自己住处,韩嵩将高俊安排完之后,便示意吕文跟自己走一趟。
书房内,韩嵩沏了一杯早就备好的茶水,轻抿一口,道:“你方才有何话要说?”
吕文道:“帮主,前两日金枪门被刀马堂与虎头帮联手所灭!”
韩嵩道:“恩,这个某知道了。”
吕文闻言微惊,但却不敢打听他是如何知道的,只是继续将他所知如实禀报与韩嵩:“但金枪门的地盘,最后却被群英会从马铁夫和王虎头抢夺了!”
“什么?”韩嵩闻言手一抖,茶水顿时洒了一地,但他却顾不得,瞪眼问道:“当真?”
吕文沉声道:“当真,是冷玉带杨百斩和杨玉致做的!”
“群英会竟然出手了?群英会怎么会出手了呢?”韩嵩自言自语道。
韩嵩微微有些失神,但吕文的话还未止,只听他又道:“昨日马铁夫与王虎头有传信而来。”
“哦?所为何事?”韩嵩回过神来道。
吕文道:“希望我帮联合城西诸帮,以抗群英会!”
“唔,此议不错,某亦有此想法,明日可约三位帮主细谈。”韩嵩听罢点头道。
吕文脸色忽然一沉,道:“帮主有所不知,李澜与江流今日已经与三位帮主会晤过了!”
“什么?他李澜好大的胆,究竟他是帮主,还是某是帮主!眼里可还有某耶?”韩嵩怫然大怒道。
这李澜为乘风堂堂主,江流为破浪堂堂主,二人关系莫逆,相互勾结,有驱他夺位之心。
吕文见状不敢接话,过了许久,韩嵩才平息下怒火,道:“某绝不会同意,他李澜休想做成此事,城西诸帮联合之事只能经于某手促成!”
说罢,他又道:“去请鲨堂白波堂主过来。”
“是!”吕文迟疑一下,又道:“不请明月堂的张堂主吗?”
“她?”韩嵩眉头一皱,道:“也罢,去走一趟罢。”
良久,吕文同一左脸带有刀疤的大汉来到书房。
“白波见过帮主。”刀疤大汉行礼道。
“多日不见,白兄弟风采更胜往昔!”韩嵩含笑道。
“帮主亦是如此!”白波简单回道,他并非善言之人。
“唔,是吗?”韩嵩哈哈一笑,又看向吕文道:“君兰呢?”
吕文含笑陪在一旁,听闻此问,笑容不由一止,道:“张堂主说这会儿有事,不便前来。”
韩嵩听罢脸色一沉,忽然自嘲一笑,道:“某这帮主,可真没面子,那李澜招招手,便有江流立即相随,某堂堂东海帮帮主莫非还比不过他?”
“帮主,这不是还有白堂主吗?”吕文小声宽慰道。
瞧见韩嵩投来的目光,白波恭敬答道:“帮主恩情,白波不敢有丝毫或忘,白波与鲨堂定为帮主效死!”
“白堂主言重了!”韩嵩连忙将他扶住,而后一叹,道:“近日群英会骤动,冷浩然若要图谋连云,我东海帮必是首当其冲!然,有此外患也就罢了,如今我帮还有内忧,于此之际,李澜江流之辈还欲与某夺权,更糟糕的是,这二人之势比我等还要大,唉……”
“帮主……”吕文张口欲言,却不知说些什么。
白波更是一言不发,眉头紧锁。
这时,忽听韩嵩又道:“两位,某欲新设一堂,不知两位以为如何?”
“这倒是个好主意!”吕文闻言一喜,只见他眼珠一转,又问道:“不知帮主可有堂主人选?”
韩嵩闻言微笑道:“有!今日某遇一人,剑法端的是了得,足以为我帮堂主!”
“哦?不知是哪位英雄?”吕文闻言有些失望,但还是故作惊喜问道。
韩嵩道:“那人你已见过,就是方才随某而来的那位小哥,名曰高俊!”
“竟然是他!”吕文大骇,这次他可是真的惊到了。
就在二人一问一答之际,白波突道:“帮主,某以为此事难成。”
白波之言,韩嵩不能不重视,道:“还请白兄弟解惑。”
白波解释十分简短:“地盘,钱。”
韩嵩闻言沉默,白波所言不差,如今地盘未变,若在增加一堂,必然要削减其他各堂的开支,如此各堂岂能愿意?再者,今时情况,说不得那日就要打起帮战,帮战将起,不增加俸钱也罢,哪里还敢减俸?
“唉,李澜势大,又咄咄相逼,某也是不得已才想出此法。”韩嵩叹气道。
白波闻言不答,对此他也束手无策,吕文这时突然开口道:“帮主突有此想,莫不是那高俊向你索要的?”
听到这话,白波不由眉头微皱,他没有见过高俊,更不知事情经过,可若果真如此,就算能成功新设一堂,他也绝不会支持高俊为堂主。无他,此人为利而来,未尝不能为利而走。
“非也。”韩嵩摇摇头道:“某如今势弱少人,正值用人之际,再者如高俊这般英杰,说什么也不能怠慢。”
“此人能得帮主如此看重,何其幸也!”吕文不知是赞还是在幽怨道,可韩嵩眼下却无暇注意他的情绪,只见韩嵩眉头紧皱,忽然眼睛一亮,拍手道:“有了,某知该怎么安排他了!”
“吕文,去请诸位堂主到议事厅,某有事要说!”
“是。”
瞧着他这一惊一乍,吕文心下大奇,连忙领命而去。
东海帮,议事厅,韩嵩高坐主位,左右分别是李澜、江流和白波、张君兰四位堂主。
“报,帮主,高公子已经请到!”门外传来吕文的声音道。
“俊哥儿来了吗?快请他入内!”韩嵩闻言大喜,起身相迎道。
“帮主折煞我也,俊何德何能值得帮主如此相待?”瞧见韩嵩当着东海帮诸位堂主的面起身过来相迎,高俊再不懂事,也晓得韩嵩对他是何等看重,心中万分感激道。
“值得,当然值得!”说罢,韩嵩看向诸人道:“某今日返帮,于连云山外一家客栈突然遇刺,那伙刺客不仅人多势众,带头之人武艺更是了得,若非偶遇俊哥儿,得他仗义援手,某现在已是一尸体矣!”
“什么?谁人竟敢行刺帮主?”白波闻言又惊又怒,暗暗瞥了一眼李澜,李澜亦是一脸惊愕,看样不似作假。
“白堂主勿忧,某现在不是安然无事吗?”韩嵩呵呵笑道,说完又看向吕文道:“去给俊哥儿添张椅来!”
“是!”
不一会儿,一张椅子摆在张君兰下方,韩嵩请高俊落座之后,这才回到主位,目视众人,道:“关于群英会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?”
四位堂主齐齐点了点头,韩嵩问道:“不知诸位可有应对之策?”
四位堂主闻言沉默,过了一会儿,李澜微笑道:“某今日已与虎头帮、青龙帮、刀马堂三位帮主商谈过,欲合四帮之力,共抗群英会!不知帮主以为如何?”
“呵呵,好倒是挺好,不过……”韩嵩笑容突然一止,道:“某以为除了联外之外,最重要的应该是强内!”
“哦?不知道怎么个强内法?”李澜饶有兴趣问道。
“某欲新设一堂!”
此言一出,厅内诸人无不大吃一惊,尤其是白波,更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韩嵩。
“不知帮主欲以谁为堂主?”李澜压下惊讶,出乎韩嵩所料并未立即反对,反而问起堂主人选。
“自然是俊哥儿!俊哥儿可是某好不容易请来的少年才俊!”韩嵩听闻李澜之话,不由暗骂此人贪得无厌,自己方才只是一提,这人便立即打起了新堂的注意,还好这只是一个幌子宛若。
看着韩嵩笑的如一只老狐狸,李澜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断不可能给他增添势力的机会,于是暗中向江流使了个眼色,江流立即会意,大声道:“某以为不可!”
对于江流的反对,韩嵩没有立即回应,而是盯着张君兰,他要看看她会做出什么决断,站在那边。然而让他失望的是,张君兰对于此间的事仿佛全然不放在心上,捧着手中香茗,低头敛眉,忽然轻轻呼出一口香气将杯中的热气稍作驱散,仿佛是在责怪茶水过烫。
看到这一幕,韩嵩的心怦然一跳,此女真有些明媚动人,竟令他这种花丛老客也生出一股目眩神迷之感,可惜的是这是一株带刺的玫瑰,远观尚可,近抚不得。
“哼,置身其中,非黑即白,非清则浊,哪里有中立之地?”
韩嵩收回目光,色心尽去,心中大为不悦,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,张君兰还是没有选择他,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好她亦没有靠向李澜那边。
“江堂主且说说为何不可?”判断出张君兰立场之后,韩嵩这才问及江流道。
江流闻言语气轻佻道:“帮主回乡省亲,多日不在帮内,怕是对帮内情况不太清楚,我帮哪里还有钱财另供新堂?”
“你……”江流这话说的极不客气,可他偏偏说的在理,韩嵩纵使气的火冒三丈也发作不得。
“江堂主的话有些过了吧?”吕文瞧见韩嵩被江流落了脸面,却无人出声,心中一动便开口道。
江流何许人也,除了李澜,连韩嵩都不放在眼里,见韩嵩身旁区区一名亲信走狗出头,哪里会给他面子?瞥了他一眼冷哼道:“某与帮主商事哪里容你插嘴?”
吕文登时被呛的哑口无言,不过他素知江流跋扈,心中也早有准备,故闻言只是低头不接话。
然而他欲息事宁人,江流这时却不知怎么想的反而不愿放过他,只听他追问道:“你是否觉得某说的不对?”
吕文连道不敢。
江流呵呵一笑道:“吕先生既不满某所说,那想来定是有了妙法来解决新堂开支问题,不妨说来听听。”
“是啊,若真有妙法的话,吕先生可谓大功于我帮。”李澜也突然帮腔道。
吕文闻言心中直骂娘,他何时有说过自己有解决新堂开支问题的方法?这全是江流一人所言,现在强人所难,摆明了就是给自己难堪。吕文身为韩嵩的幕僚自然不傻,见他摆出这种非要自己说出个方法的架势,不由思索他为何如此。
“吕先生有话直说便是,怎地那般不爽快?”江流见他不语催促道。
“这厮这般紧逼定是不安好心!”吕文心中几可肯定道,却又纳闷他为何这般有把握拿住自己把柄。
“他这般逼某说出解决新堂开支的方法,某就算能想到又能拿出什么方法?”吕文心思飞转,突然想起不久前韩嵩与白波的谈话,眼睛一亮,暗道:“眼下唯有两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,上策便是扩大地盘,增加帮内收入;下策则是削减各堂开支待遇,以供新堂!然而眼下能实现的只有下策!若是某说出下策的话他会如何攻击某?”
想到这里吕文身子突然一颤,他若是说出下策的话江流根本不需要攻击他,江流只需要将他的话传于帮中,那四堂利益切身相关的帮众自然饶不了他,若是李、江二人再从中使些手段,怕是韩嵩都有被赶下帮主之位的危险。
“哈哈哈哈,不过是叫你说个话而已,吕先生怎地吓的浑身打颤?”看着吕文被自己逼出这般窘态,江流大笑不止,余者则或笑或怒,或不忍相看。
“让江堂主见笑了,某实在是苦于无策,情急所致。”吕文方才虽不慎露出丑态,但此时话却说的极漂亮,他打定主意打死也不会说出那个对方或许早已想到的法子,更是悔恨自己起初何必想那么多,早点摊手言不知反而被落得脸面更少些。
眼见吕文服软,此时正是乘胜追击,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,江流怎肯放过?脸色一变,就要发作,韩嵩却忽然道:“此事是某考虑不周,便就此作罢。”
韩嵩此话一落,堂内众人神情不一,白波先是松了一口气,随后一脸疑惑的看向他,高俊则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,欲以此事为借口发难的江流也只得一脸不甘的作罢,唯有张君兰与李澜神情如故。
“但俊哥儿却不可怠慢,否则岂不叫江湖豪杰以为我帮无识人之明?故某欲聘俊哥儿为我帮客卿长老!”韩嵩话锋一转又道。
东海帮从未有过客卿长老一职,李澜闻言问道:“某怎不知我帮还有此职?”
韩嵩道:“眼下正是用人之际,此职乃是某特地为俊哥儿这等俊杰所设。”
“敢问帮主,客卿长老一职都有何职责?”白波忽然问道。
听闻白波所问,韩嵩含笑答道:“此职待遇等同堂主,闲暇之时没有职责,帮派所需之时只需听命帮主一人。”
“原来不过是一空有高位,无有权柄的虚职。”白波心中稍作思量,决定对此不闻不问,就算那高俊是个唯利是图之人,哪怕倒向李澜也不过只失他一人罢了。
白波对此事不以为意,李澜与江流对视一眼却心中凛然,暗叹这韩嵩倒有一手收买人心的好本事,须知来连云者十之八九是为名利,就算客卿长老一职只是一虚职,但往外一抛照样能惹的江湖豪杰竞相来投,而付出的不过些许钱财,若是韩嵩能拉下脸面,说不得他还能凭此拉拢出一个长老堂来!
“位比堂主?连云城的堂主何时这般不值钱了?他又何德何能与我等并列?”江流愠怒而起轻蔑的看了一眼高俊不屑道,他本以为韩嵩抛出高俊为新堂堂主只是利用对方与自己争权的卒子,故而对高俊并没有放在眼中,没想到韩嵩竟真的这般看重和拉拢于他。
“江堂主何故如此?莫非是信不过某的眼光?若是如此大可与俊哥儿比试一场看看他是否能与汝并列一席!”韩嵩哈哈笑道,说完看向高俊道:“俊哥儿可愿与江堂主切磋一场?”
高俊本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,方才又遭受江流羞辱,心中早有不忿,此刻忽闻韩嵩这话,立即按剑起身,欣然道:“愿与江堂主一较高下!”
瞧见高俊欣然应战,李澜眉毛不由一挑,暗道此人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便是真有凭仗,他打量了一翻却也瞧不出究竟,忽然瞥见堂上笑意吟吟等待着江流答复的韩嵩,心中顿时一警,生出一股不安,可是眼下众目堂堂,纵使他有心劝阻江流,亦不好开口,只得不停与对方使眼色,奈何对方却不看向自己。
“哈哈哈哈!”
江流突然一阵大笑,踱步走向高俊,李澜以为他要答应,脸色顿时一变,却见他忽然回身看向韩嵩,背指高俊,傲然道:“他有何资格向某挑战?似他这样的人连云成千上万,某是否都要与之一战?”说罢,他这才回头看向高俊道:“你若真有心,不妨先去东海馆走一趟,那里自有人接受你的挑战,届时你若侥幸通过考验成为我东海帮一员,说不得哪日某心情好了会指点你一二。”
“你……”高俊双目圆睁怒视于他,差点忍不住拔剑刺他,但手按在剑柄却始终迈不出最后一步,他不停的在心中告诉自己,眼下若是图一
第二十六章 东海客卿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