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照她的头倒下去——一刹那间,他有这种冲动。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客厅,斜躺在沙发上,鞋也没换。她没招呼他,就像不知道他回来一样。他只静静地看着她吃,眼睛像要吃了她似的。她知道他在看着她,只当作他没看似的。他看了一会,眼中的怒火渐渐熄了。他觉得冷了,不指望了,不在乎了。
“你还吃不吃?”柳栀吃完,半晌坐着不动,“你要是不吃,我就收拾碗筷了。”他冷冷地说:“你想收就收。”身体站起来,去厨房盛了一碗米饭。俩人对调了位置。钱晓星草草吃完,碗一推,朝沙发走来。柳栀躲避瘟神一样,从沙发站起身。俩人又对调了位置,男的打游戏,女的刷碗。她没说一句话,洗完下楼散心。
在小区里逛了个把小时,柳栀觉得困乏,回到四楼,发现那个讨厌的人仍在打着游戏。她没理他,洗漱,换上白色的短袖碎花睡衣,套了件碎花七分裤,随手掩门,上床了。她解下项上的吊坠,放在手机旁,听到钱晓星拖着鞋子,很响地走来走去,之后传来哗哗的淋浴声。她对他制造出的噪音异常烦躁,心想死了就清静了。她还想,那个该死的会不会来骚扰她,如果来她该怎么应对。
客厅的电视被打开了,篮球赛的解说声传过来。拖鞋敲击地板的响声渐近,掩着的门被推开了。半明半暗中,钱晓星光着白白的身子走近她。他没发一声,径直上床,动作粗暴地爬到她身上。她问你要干嘛?他喘着粗气,扯她的睡衣,右手像飞机贴地着陆般探入,一把抓住了滑动躲闪的左乳。她死死抓住他的咸猪手,又厉声问他想干嘛?他这次答了,简短有力地说,干你。她极为反感,说不行。他不容分说,开始强行撕扒她的睡衣。他的手是哆嗦的,胸腔里的心跳轰轰直响,她都能听得到。她死死抓住他的手,但抵不过他的蛮力。她用腿蹬他,竟把他蹬到一边。他又扑过来,怒气已表现在喘息上,动作更为粗鲁。她有点怕了,警告他说滚开,不然我要喊了。睡衣绷紧了,发出崩裂声。他声音低沉地说,你要是不要脸,你喊好了!她松开了抓他的手,去卡他的脖子,推他的脸。他撕扯她的七分裤,她护着。哧啦一声,这次撕坏了。她击打他又凉又硬的脸庞,感觉有连串的液珠在夜空中蹦溅。他由着她,并不还手。她一度想袭击他的要害部位,这个念头反复闪现,但始终没传递到手上。她最终没使出那狠招。俩人在床上扭打着,都没出声,只是发出沉重的喘吸声。阴阳纠缠,混乱无序,没有旋转形成内核,但内在的张力撞击出团雾般的白色光晕。男人一时难以得手,恼羞成怒之际骂出只言片语:“你个不下蛋的母鸡,看你有多大力气……”这话如一道咒语,让女人既怒起又理亏。她觉得有一股气从身体抽离,如灵魂出窍,让她体力不支。“你连鸡都不如!你就是只粪坑里的蛆!你就是个没用的太监……”她回嘴反击,随即被他侵入。他攻心为上,攻身为下,一时间黄钟毁弃,瓦釜雷鸣。
他的动作依旧狂暴,要生吞活剥似地,好像对女人的身子没有一丝怜惜与爱护。那光滑的皮肤仿佛破了,有琥珀被撞击碎裂的声音,散发出袅袅的香气。她不再反抗,承受着痛苦任他蹂躏,有如眼睁睁地看着股市狂泄。她觉得脸上凉凉的,不知何时,她流起了眼泪。二人的世界在崩溃,千万根柱子在垮踏。她感到火山喷发,灼热的岩浆流入海水,海面如淬火般蒸腾出漫天雾气。举凡一切带甲壳的,都破碎了,夹杂着蛋白质烧焦的刺鼻臭味。他快意而恶意地,将他一肚子的委屈、狂怒、怨怼、毒咒,一股脑地射进她的体内。他干完了,像完成了复仇,光着身子下床,像一骨白骨披着白衣,离开了房间。她原样不动,像死了一样,只有眼泪在流淌。泪眼朦胧中,床头柜上的吊坠俨然成了外设的手机天线,激烈地辐射着光,中空的内腔发出尖利的嚣鸣声。
爱是明智的,恨是愚蠢的。
(本章完)
第49章 虽未离婚,已渐离心(7)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