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
离开影院后,两虫之间的氛围冷到了冰谷。
星网上随便搜搜，格斯暴怒揍虫的视频和相关报道几十页都翻不完；现实夫夫生活里，格斯的臭脾气昆恩已经习惯了——
雌虫情绪反应比脑子快得多,完全不懂得迂回和忍耐。但这样也有好处，矛盾爆发的越快,它解决得也越快。
这不是说格斯一直就是暴怒状态。一阵怒吼后,格斯通常会因内疚陷入沉默进而开始反思。这时候就该昆恩出场了。撒娇哄哄,再来上几次火热□□。事情就此揭过。
十年下来，应付格斯,昆恩经验十足。所以来到医院检查后，他对所有的医护虫笑脸以待，和负责引导检查的亚雌聊得各种火热。与此同时，他就是不太搭理身边气息恐怖的另一只虫。
他也是有脾气的。小小报复一下也没啥。
走在前面的亚雌停下脚步：“曼奇先生，这个项目时间大概要20分钟。包含十五分钟的等待结果时间。会稍微久一点……您需要我帮您拿点喝的吗？”
他舔了舔嘴唇,轻声细语地问道,目光缠在雄虫身上完全不想离开。
“我要咖啡。”
格斯脸色阴沉地盯过来,紧跟在昆恩身后，就要迈步跨进检查室。
“抱歉，先生。里面只允许患者和医护虫进入。您可以在外面等候。”
亚雌声音带着冷意。然后他又转向昆恩,笑得仿佛脸上开了花：“曼奇先生，您要什么呢？”
“冰咖啡,双份浓缩，一份蜂蜜糖浆，多冰,加奶油。他和我一样。谢谢。”
昆恩从房间里探出脑袋,噼里啪啦地说完,转向眉头下压的黑发雌虫：“嘿,假期呢，脂肪代表幸福，懂吗？”
格斯一句话也没说。
昆恩的检查很迅速。五分钟后雄虫挨着自己雌君坐下来。没虫说话。气氛依旧和来时一样，沉闷而压抑。
没错。格一霸盛怒时的压制场是很可怕。但他早就练出来了！
昆恩笑嘻嘻地将亚雌递给自己的纸杯送到格斯手里，装作没有发现亚雌时不时落在格斯身上的嫉恨目光，继续开心地和他扯着有关医疗行业的财经八卦。
如此几轮下来，等到昆恩和格斯最后一起坐在主治医生面前时，雌虫已濒临爆发边缘。
他宛如臌胀得快要撑破的黑色大气球，随手都有可能“砰”的一声，从里到外炸个粉碎。
“曼奇先生，从这次检查结果来看，您符合注射的各项要求。我们会在七个工作日内准备好您专用的避孕药剂。不过……”
主治医生快速瞄了一眼昆恩身边的雌虫：
“如果您是想针对固定对象避孕的话，我们建议这位先生也做一下检查，留存血液样本。这可以帮助我们提升药剂成功的概率，也能减少药剂对您的副——。”
在雌虫射过去的凶残目光下，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小、直至闭嘴。
“不用那么麻烦，最基础的药剂就可以了。副作用我看过你们之间的说明，不算什么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……”
“开检查单。”
格斯抬起下巴，声音低哑，将双臂抱到胸前：
“基本信息：格斯·罗特姆。三十九岁。生产过三只虫崽。现在在孕晚期，预产期……”
***
全部检查完天已经黑了。
悬浮车在城市中快速穿梭，霓虹灯不断闪烁，暗沉沉的天空上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棉絮般的雪片。
几条道路都是一片红色拥堵。
格斯烦躁地一下接一下按着喇叭。昆恩摘掉内置耳机，侧脸盯看。
几分钟后。
“看完了吗？”
“唔。没有。”昆恩凑过去，伸手抚上雌虫下颌，“这么帅的雌虫看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够。更何况这是半年多都没见过的终极暴躁版格一霸。”
“别那样叫我。”
“不喜欢？明明很好听。”
指腹蹭过雌虫下唇，格斯颤了一下。昆恩暗笑。面上佯装无事，手指飞快离开，回蹭下巴，落到肩膀：
“几条线路我都看了，都在大塞车。我给阿利克发简讯让他不要等我们了。走吧，下个路口左转。我们去吃大餐。”
“哦，对了。那家医院是大哥的产业。很懂规矩的。不用担心你的隐私。诶，你这眉头怎么皱得更紧了？”
指示灯亮起。格斯甩开昆恩的手，以冲向球场对手的劲头，狠狠踩下油门。
“啊啊啊啊啊！我刚换的新车！我艹我好心疼诶诶诶诶你慢点慢点慢点开——”
18
一顿大餐加几瓶酒下肚，两虫走进酒店时，气氛终于缓和了。
雪越下越大，交通依然龟速。昆恩将交通局上上下下问候了好几遍后，直接定了餐厅旁的酒店。
这家酒店是瑞德哈特数一数二的豪华。普通房费后的零都晃的格斯眼花。昆恩大少爷今晚不知吃错了什么药，手指豪气地一滑，订了酒店视野最好楼层最高的行政套房。
侍者毕恭毕敬地为他们打开房门，鞠躬后退下。格斯里外检视一遍后，憋在胸口好一阵子的疑问消失了。
这里的格局和其他酒店的套房大致相同。溢价的部分在细节和……其他地方。
昆恩哼着小曲，将外套扔到沙发上，快乐地打开柜子，拿出两套崭新的衣物和一堆配饰，然后扭头看向格斯：
“傻坐着干嘛？快去洗澡。你再磨磨唧唧，待会别怪我搞偷袭。”
“可是……今天早上才……”
格斯咬牙，目光快速一扫雄虫手里的东西，又飞快撤离：“你每天脑子里只有这档子事吗？”
“我是为了配合你。”昆恩用手指勾着眼镜腿，起身朝雌虫走来。
“哦，已经很兴奋了？”
昆恩压低嗓音，戴上眼镜，嘴角缓缓挑起一抹倨傲自负的笑。然后从拖鞋里慢条斯理地抽出脚。
格斯的脑袋一团浆糊。他呆呆地注视着昆恩的脸，直到腿根一痛。
昆恩赤脚踩上。浅棕色的瞳孔变得幽深晦暗。文明优雅的表皮褪落。危险的野兽本性袒露无疑。
“洗澡。别让我说第二次，罗特姆。”
昆恩的声音中满是冷酷。
***
不知道是少年时期的经历，还是天生的属性，“疼痛”很容易让格斯兴奋，并带来诡异的满足。
和昆恩的契约开始没多久，对方就发现了这一点。那会格斯很是惶恐。
这只雄虫非常温柔。他可以浪费几十分钟甚至数个小时，只为让格斯达到顶峰，也可以只因雌虫一句不舒服的轻哼，便立刻停下安抚。
他带给格斯在肮脏的荒星小巷里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快乐。一次又一次坚定地重复着，覆盖了这具躯体承载的不堪过往。
格斯不想失去昆恩。他心慌意乱地躲了对方半个月，然后被少年围堵在落脚的公寓里。
‘我做了一些研究。我们先从绳子开始好吗？
那会昆恩身高刚过170，才到他耳朵边。浅棕色的柔软发丝在空中闪闪发光。他仰头看他，眼里满是恳求。
他看上去就像佛食草小动物闯进了猛兽聚集区，惶恐不安，却又好奇天真。
现在，十年过去，那种眼神格斯很少看到了。虽然雄虫对外总喜欢装出一副柔弱无助、不知世事的模样，但格斯知道那是彻彻底底的假象。
十年。昆恩变了很多。却又好像没变。他褪去了青涩的外壳，而格斯一直喜欢的那部分，从未消失，反而愈加耀眼。
比如现在。
他每一根神经、每一根头发、每一次动作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。他掀开眼皮，透过晃动雾湿的视野，看到昆恩肆意随性的舒爽。
“走神了？”
“砰”的一声，格斯的短发被攥住，脑袋撞上床板。眩晕袭来的同时，昆恩从后面强硬地定住了他的下巴，手指紧捏颌关节，逼迫他张嘴。
一阵阵抽痛中，一条布巾勒过他的口腔，往他颈后猛拽。
格斯发出一声干呕。
19
风在窗外呼啸，雪在风中颤抖。
屋内，光影晃动，纷繁交错。一切都笼进朦胧之中。
格斯身体前倾，前臂曲折，额头顶在手背上，感受着一阵又一阵的战栗由脊背蔓延至全身。
这十年来总是这样。平时他们斗嘴互损，谁也不让谁。但每次事关两虫的重大决定，不管开始如何，到最后昆恩总会顺着他。
偶有几次不一样，也不过是冷战的天数更长、吵得更凶，然后之后的和好炮打得更凶残一些。
然后那些争端就过去了。
虫族的两性关系里，雄尊雌卑是铁则。就算格斯对此不屑、不服，他也无法撼动。
在此大环境下，昆恩简直就像只外星虫。
最初，格斯总是感到诧异与随之而来的温暖和喜悦。时间久了，不知不觉间，他竟习以为常。
他原本就是很自我的类型。昆恩的让步，让他愈加锋芒毕露。
阿利克将他叫出房间，语气严厉地说他这样很自私时，格斯才惊觉这一点。
“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自己。”阿利克说。
“可他是你的雄主，不论你在担心什么，你都应该让他知道。然后你们再一起做决定。”
“这就是‘夫夫所指的意义。”
阿利克给了他一个拥抱：“勇敢一点，格斯。”
“你是我的虫崽。这么多年，从小到大，我可没见过你对什么犯过怂。”
昆恩和其他东西不一样。他是无价之宝。
黑夜里，昆恩睡在他的身边，格斯望着天花板，在心底默念着这句话。
下一次。
等到昆恩下一次开口。他会答应他。
向所有虫公开他们的关系。接受他们的审视与评判。然后，相信那只雄虫。
这是昆恩应得的。
他等了又等。一天又一天。昆恩却像完全忘了这件事。直到那个突如其来的“虫子啊方面更有计划”。
所以，太晚了？
一次又一次，逐渐成长、越来越强势的雄虫终于察觉自己有多傻、而他选择的雌虫，名叫格斯·罗特姆的家伙有多过分了？
格斯的恐惧如幽灵一样盘踞在他的脑后，紧张感蔓延全身，变成了对自己的愤怒。
20
格斯顺从身体的意愿，在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枕头里，合上了眼。
“稀奇。螂族也会有兴致不高的时候啊。”昆恩趴在他的胸口，嗓音低哑，“……怎么了？”
格斯没有吭声。任雄虫的手指在他纹着刺青的胸口划来滑去。
“是……下午电影院的事？”
昆恩弯着眉眼，笑着问道。
他现在心情很不错。最近在阿利克家住久了，他都快忘了这种Play是什么滋味了。新年假期还剩几天，要不干脆在这在住几晚？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雌虫低语。
“什么为什么？”
格斯睁开眼，看过来。昆恩顶着问号看回去。他是真不懂。
一抹奇怪的神色从雌虫脸上闪过。格斯抿紧嘴唇。
“？？”
“为什么你不生气？”
“你希望我生气？”昆恩眼睛一亮，“你想玩‘愤怒Play？我可以我可以诶！”
几根青筋在格斯脖子上迸起：“电影院里安塞洛问你身份时，我什么都没说，任由他误解。你不生气吗？！”
“他是你的朋友。又不是我的。我不在意啦。”
“那些报道呢？！”格斯腾的一下坐起身，“他们说你被我包养、说你心机深沉、说你为了星币毫无尊严——”
“他们还夸我可爱气质好呢。哦，对了对了，还有我们学校的学生发帖，说我教学能力也一流。”
昆恩捧起脸颊，一脸陶醉：“啊我差点就在底下回复他，说摩多摩多了呢！”
“昆恩！你认真点！”格斯咬牙切齿地往床上砸了一拳，沉声低吼。
“？我很认真啊。”昆恩莫名。
格斯拉长脸。一场狂风暴雨肉眼可见地在他铺开的压制场里快速成形。
“停停停！”昆恩摆手，“你不能再这样看着我。再这样看我我又会有感觉了。”
暴风雨仿佛卡顿的视频停了一下。格斯目光下移。发现对方没撒谎。
格斯麦色的皮肤泛红了。他把头转到一边，欲盖弥彰地抬起手臂蹭了蹭嘴。那地方破了皮。自愈后结起了几道细细小痂，总让他想舔。
“……我是说……”
格斯打破了沉默：“你不是一直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吗？我这样……我……”
“噢。原来是指这个啊。”昆恩终于反应过来了，他点点头，“我当然想。”
“那——”
“可这不是我一只虫的事。”
昆恩收起轻浮的笑容，神色变得认真起来：“你才是备受关注、承担直接后果和更大压力的那一只。”
“那天晚上你说的，我回去后仔细想了。你说的没错。是我之前只顾着自己。对不起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格斯用手掌捂住眼。裸|露在外的虬结肌肉绷实了。宽阔的胸膛像在承受什么痛苦似的，随着呼吸剧烈起伏。
“……避孕的事呢？……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？”
尽管喉头哽咽，雌虫还是努力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。
“是我不值——”
“又来了又来了。”昆恩翻着白眼，脑袋枕着胳膊
第 218 章 番外3：昆恩格斯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