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为“网红”之后,丁叮在学校里走在路上,都会有人跟她打招呼。
一开始她还反应不过来,以为自己脸盲症发作,忘记了跟她打招呼的人是谁。有一回,几个人迎面朝她走过来,其中一两个与她打完招呼,她也招手笑回去,可那人忽然开口问了句“你认识我吗”,这就把丁叮给问懵了。
她迟疑地回答“大概……认识吧”,结果换来一阵哄笑。
好吧,原来是不认识的。
从那以后,丁叮也学乖了,但凡是脸不熟悉的人跟她打招呼,她也矜持起来,微笑颔首,表情装逼。
四月的第一个礼拜四,是丁叮老爸的忌日。
她请了两节课的假,坐公交车到了距离学校足有三十多公里的公墓。跟老爸聊了一会,替他将墓碑擦干净,然后蹲在老爹遗像前面,仔细将他墓碑周围的杂草拔干净。
坐在墓碑边上,她脑袋靠着老爹的墓碑,一不留神就发了很久的呆。当她意识到该离开时,算了算时间,已经来不及去上许老师的课了。
如果她是别人,可能随便就把这节选修翘掉了,但丁叮甚至可以说是许澜笙在整个选修课里唯一认识的学生,她如果翘课,实在是太明显了。
她想了想,给许澜笙发了个微信请假,小心翼翼地表示假条后补。
许澜笙没有问原因,简单回复了一个知道了。
回校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,这个时间点有点尴尬,去上课吧,课已经上了一半了,回宿舍吧,又会被那三个妞追问怎么回事。她可不想让她们来安慰自己,于是她干脆买了两袋小面包,抱着包上了选修课那栋楼的楼顶天台。
选修课上课的那栋楼,是学校的“艺术楼”,最上面的一层好像是雕塑系的工作室,所以天台的门并没有锁,甚至被雕塑系的学生给收拾得挺干净。
不过毕竟是晚上了,这里很安静,半个人都没有。
楼顶天台的边缘,都被围了一圈很结实的金属栏杆。丁叮坐在天台边缘,两条腿穿过栏杆间隙,手扶在栏杆上。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,下面半米的地方,还有人跨不过去的小平台。
初春的夜风有些调皮,这一阵或许是微暖的,下一阵又可能变凉。丁叮拆开一个小面包,一边机械地啃着,一边望着夜色发呆。
八点半,晚自习的铃声响起。
许澜笙宣布下课之后,依旧被拥上来的女生团团围住。今天他心情莫名有点差,好像就是从收到了某个小丫头的请假微信开始的。
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,选修课嘛,哪个学生没有翘过选修课呢。或许她只是跟小男朋友约会去了,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来上课而已。
当周围同学散去,许澜笙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,走出教室后从口袋里掏出烟,抖出一根叼在嘴上。
当他掏打火机的时候,他忽然意识到——好像教务处规定,不能在教学楼内抽烟?
许澜笙原本打算下楼的脚步停了下来,他往走廊外楼下扫了眼,然后抬头看了眼向上的楼梯。
五楼楼顶上好像还有个天台。
丁叮是被打火机的清脆声音打断了思绪,她下意识回头朝声音来源处看过去,只见到一小撮微弱的火苗,在黑暗中点燃又熄灭。然后一个小小的红点亮起,在黑暗中明明灭灭。
她能依稀看见一个人的身影,看个头应该是男生。本以为对方应该很快会走,没想到那人却忽然开口。
“丁叮?”
是许澜笙。
丁叮反应有点迟钝,她回头看过去,嘴里还咬着一块小面包。
“你坐在这里很危险。”许澜笙嘴里叼着烟,这与他平时在学校时的儒雅形象有些不符。虽然嘴上说着“危险”,可他却也是长腿一迈,靠着栏杆,与丁叮做成同样的姿势。
“下课了吗?”丁叮有种翘课被抓包的心虚感。
“嗯。”许澜笙掏出随身带的烟灰袋,将还没抽两口的烟按灭在里面:“怎么没来上课?”
丁叮把吃剩的小面包收了收,空的包装袋收进塑料袋里:“今天有点事。”
许澜笙没再继续问,只是轻笑着说道:“还以为你又跑到哪里吃东西去了。”说着,他挑眉看着丁叮手里那袋还没开封的小面包:“但你居然在吃这个。”
丁叮小小声替她的法式小面包辩解了一句:“……挺好吃的啊。对了,”她想起来一件事,将背在身后的包捞到身前,伸手进去掏钱包:“上回去看病,是老师帮我付的药钱吧?我还给你。”
许澜笙:“几十块钱而已,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丁叮执意掏钱包:“几十块钱也是钱啊。”
许澜笙忽然伸出手,从丁叮怀里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小面包,举着在她面前晃了晃:“用这个抵了吧。”
丁叮一怔,她忽然闻到许澜笙手指上浅浅的香烟味道,好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……老爸身上也有香烟味。
第 20 章 法式小面包的尊严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