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叮水挂到一半的时候,许澜笙买了点面包和牛奶给她,这对胃里干干净净的丁叮来说,简直犹如天降福音。
将近十一点的输液室里,只有两三个人零散地坐着挂水。输液室里挂着台电视,上面正放着相声,郭德纲的戏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输液室里,显得有点寂寞。
许澜笙就坐在两三个座位之外,单手撑着腮,歪着头垂着眸子看着老胡给丁叮写的病例本,颇有点百无聊赖的样子。
丁叮啃着面包,时不时偷看许澜笙两眼。心里的好奇心终于压抑不住,她喝了口牛奶,开了口:“许老师,我能不能问一下……”
许澜笙扭头看向丁叮。
丁叮:“你怎么这么巧在我不舒服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啊?”
这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。总不可能是许澜笙在她身上按了GPS外加摄像头吧。
许澜笙抬眼扫向丁叮的输液瓶,片刻后漫不经心开了口:“老胡,我发小。他是你粉丝。”
果然是这样啊。
丁叮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,就是刚才那个胖胖的医生看了自己的直播,发现了自己直播时有些不舒服。而且,刚才听那个医生的语气,似乎许澜笙曾经跟他说过自己是他的学生。
想到这里,丁叮又有点不安了:“内个……许老师早就知道我在做直播啊?那,那你有没有……”
许澜笙:“没有。我没看过你直播。”
丁叮扭过头去,长长呼出一口气。
阿弥陀佛上帝保佑,好在许老师没有看过她直播,否则岂不是知道自己曾经在直播的时候花痴过他?
脸上有点红,气氛有点怪。
丁叮老老实实吃着面包,胃里稍微有了点内容物,力气仿佛也恢复了一些。
电视上的郭德纲指着于谦占着便宜,他说完“我是你爸爸”之后,不远处一个挂着水的中年男人,忽然随着电视里的声音一同笑了起来。
不过一会,许澜笙站起身来往外走去,丁叮一直盯着他的背影,见他出门找了个护士说了两句什么之后,又拿了支中性笔走了回来。他又恢复成原来的坐姿坐在原处,摊开丁叮的病例,再次百无聊赖起来。
丁叮看了眼手机,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。
“今天多谢许老师了,”她开了口,对着许澜笙说道:“看病花了多少钱,我一会微信转给你,时间也不早了,老师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许澜笙头也没抬:“我回去了你怎么办。”
丁叮:“等挂完了水,我一会打车回家睡去。”
许澜笙抬了眼皮看向丁叮:“我等你挂完水送你回去。”他投向丁叮的眼神里,分明写着“不接受反驳”五个字。
丁叮没再拒绝,又向许澜笙认真道了谢。
许澜笙看着丁叮,直到看到她有些心虚,他才又开了口:“没必要这么客气,毕竟你爸跟我妈这会儿说不定还是邻居。”
丁叮一怔,而后才想起来。他们第二次见面时,自己跟许澜笙开的那句玩笑。
大概,他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家人来接,所以才不放心她一个人半夜回家吧。
丁叮心里一暖:“许老师真好心啊。”她低头握着牛奶,小声说道:“你可能不知道,大家都在议论你呢。说你笑起来特别温柔善良,气质很儒雅。”
许澜笙轻笑一声没回答,低头随手在丁叮的病例上画着线条。
他太清楚自己了,他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,只是善于用温和伪装自己。
用外婆的话说,他就是个冷血的狼崽子,有着许家人一脉相承的虚伪和冷漠。
毕竟,他连自己的母亲,都可以背叛不是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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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完了水,时间已经过了零点。丁叮困得一分钟打了五个哈欠,离开医院时,她趁许澜笙不注意,揉了揉困出眼泪水的眼睛。
可再怎么打起精神,她还是困得打起了盹。不过十五分钟,当许澜笙将车开进了她家小区,她忽然就醒了。
“进小区了?”丁叮说话声音里带了点含糊的鼻音,她坐起身来:“就在这里把我放下来吧,老小区里不方便掉头,许老师就别进去了。”她指着窗外说道:“那边就是我家所在的楼,很近的。”
许澜笙看了眼丁叮,也就将车停在了路边。丁叮解开安全带,下了车再三向许澜笙道谢。
许澜笙摆了摆手:“记得把药拿走,明天还要挂水别忘了,自己能去吗?”
丁叮连忙接过放着病例和药片的小塑料袋,连连点头:“能去的,老师赶紧回家吧,耽误你这么长时间,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许澜笙轻笑了一声,朝她摆了摆手:“去吧,我看着你上楼,到家给我发个微信。”
丁叮点点头,转身往小区深处走,背后许澜笙的远光灯忽然被打开了,原本漆黑的巷子忽然变得明亮。
借着许澜笙车灯的光亮,丁叮回到了家。她将药袋子放在桌上,整个人瘫在沙发里,望着老爹的遗像发呆。
刚刚在车里明明困得要死,这会又精神起来了。丁叮觉着今天过得特别漫长,有点奇幻的感觉。
她站起来,走到老爹遗像前给老爹上香:“老爸,你要是真遇到了许老师的妈妈,可得跟人家道谢。”
第二天,丁叮自己坐公交车去的省中医院。药昨天就已经开好了,她直接去了输液室请护士帮她戳针。
礼拜六,好像输液的人比昨晚多了不少,丁叮排着队等着把药递给护士,手里一时不稳,放药和病例的小塑料袋掉在了地上。
第 18 章 你的包子我请了![1/2页]